弘历叮嘱完兵役事宜,目光扫过殿内众人,见诸臣皆已领命,便抬手道。
“今日议事已毕,诸位各归其位,速将议定之事落地,切勿拖延。”
张廷玉、顾廷仪等人躬身应“遵旨”,依次退出养心殿。
殿内烛火摇曳,仅剩弘历独坐案前,指尖仍轻捻着条约副本的边角,似在思索后续布局。
不多时,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,李玉轻声禀报。
“皇上,国安局陈霄、南洋分局陈恪、西洋分局艾萨克三位大人已在殿外候见。”
“宣他们进来。”弘历抬眸,眼底的疲惫散去几分,多了些审视的锐利。
三人鱼贯而入,皆身着深色华服,躬身行礼:“臣等叩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免礼。”弘历示意他们起身,指了指殿侧的锦凳,“坐吧,今日召你们来,是有几件要事。”
弘历的目光先落在阶下的艾萨克身上,视线在他金发碧眼的轮廓上稍作停留。
这几年为摸清西洋动静,弘历特意嘱陈霄留意搜罗通晓西洋的人才,艾萨克便是其中最拔尖的一个——他是白种人,祖辈早年间从西域辗转迁入大清,在中原住了数代,不仅熟稔英法德荷等西洋诸国语言,连突厥语、蒙古语也说得地道。
正因这副与西洋人相近的样貌,艾萨克在西洋行事时从不会引人过多猜疑,反倒更易掩人耳目。
先前在西洋散播“天花疫情起于倭国”,弘历便是看准了艾萨克这重优势,交由他一手操办。
艾萨克察觉皇上的目光,忙起身躬身,垂手侍立,姿态恭谨。
弘历缓缓开口,语气平稳却带着审视。
“前番西洋传讯的事,你办得还算周详。”
艾萨克忙垂首应道:“臣不过是依皇上旨意行事,多亏陈局长在外调度接应,才没出纰漏,不敢贪功。”
弘历微微颔首,继续说道。
“说说国安局在西洋诸国近来的发展如何?”
艾萨克躬身回话,语气沉稳:“回皇上,一切还算顺利。
眼下在英、法、荷、西、葡萄牙等国,还有德意志诸邦,都已安插了密探,人数超过百人。”
艾萨克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,要么是在当地久居、熟门熟路的华人,要么是从大清各地搜罗来的可用之才,个个都精通所在国的语言,忠诚度也经过了多番查验,请皇上放心。”
弘历缓缓颔首,指尖轻叩案几的力道稍缓,目光沉了沉。
“这些人远在他乡,抛家舍业替朝廷盯着西洋动静,断不能亏待。
传朕旨意,这些人的俸禄,每月不得低于二十两。”
艾萨克闻言一怔,随即躬身应道:“臣替众密探谢皇上体恤!他们必更尽心办事,不负圣恩。”
弘历微微抬手:“嗯,俸禄给足,也是稳住人心的法子。
你接着说,西洋诸国近来可有什么要紧事?”
艾萨克躬身肃然回道:“回皇上,近年西洋核心事端,系奥地利女大公玛丽娅·特蕾莎的继承权争议引发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,全欧主要势力由此形成对峙阵营。”
“就诸国行事而言,普鲁士以领土扩张为核心目标,行事极具自主性,开战、议和与再启战端皆以自身利益为依归,不受同盟牵制。